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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痛的和解代价背后:中兴到底有没核心技术?

随着中兴通讯(以下简称“中兴”)与美国商务部达成和解协议,中兴事件终于进入了尾声。今天,停牌了将近两个月的中兴A及H股终于开始恢复交易。


今早开盘,中兴A股以跌停开盘,报收28.18元/股,而其H股在开盘集合竞价阶段,下跌37.5%报16港元/股,截止收盘下跌进一步扩大至41.56%,报收14.96港元/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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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中信证券的研报显示,预计中兴合理股价为20.34元人民币,相比于停牌股价31.31元下跌约35%。预计将有4个跌停。事实上,近期多家基金公司对中兴通讯给出了估值调整,多数按20.04元估值。  而中兴港股大跌40%左右的表现也基本符合预期。这也意味着中兴A股后面可能还会有3个跌停。


中兴事件和解:支付14亿美元罚款并更换董事会及副总裁以上级别成员


4月16日,中兴通讯被美国商务部下令封杀,禁止美国供应商向中兴提供元器件。经过中美双方持续了近两个月的数次博弈,6月7日,美国商务部长罗斯宣布与中兴达成和解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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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兴正式发布复牌公告,宣布已与BIS达成《替代的和解协议》(简称“协议”),以替代中兴通讯于2017年3月与BIS达成的《和解协议》。


公告显示:


协议还包括以下主要条款:

第一,BIS将做出自其签发2018年6月8日命令起为期10年(简称“监察期”)的新拒绝令(简称“新拒绝令”),包括限制及禁止中兴通讯申请、获取、或使用任何许可证、许可例外,或出口管制文件及以任何方式从事任何涉及受《美国出口管理条例》约束的任何物品、软件、或技术等交易,但在中兴通讯遵守协议和2018年6月8日命令的前提下,新拒绝令在监察期内将被暂缓执行,并在监察期届满后予以豁免。


第二,中兴通讯将在BIS签发2018年6月8日命令后30日内更换公司和中兴康讯的全部董事会成员。更换董事会成员后30日内,中兴通讯应在董事会设立由3位或以上的新独立董事组成的特别审计/合规委员会。董事长可担任该委员会委员但不可担任该委员会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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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董事会成员


第三,中兴通讯将在BIS签发2018年6月8日命令后30日内与公司和中兴康讯的现任高级副总裁及以上所有的高层领导,以及任何参与、监督BIS于2017年3月签发的建议指控函或2018年4月15日拒绝令所涉行为或其他对该等所涉行为负有责任的管理层或高级职员解除合同,并且禁止中兴通讯及其子公司或关联企业再聘用上述人员。中兴通讯应及时向BIS通报此项条款的执行情况,BIS可以自由裁量是否对相关人员进行豁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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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兴部分高管名单


第四,中兴通讯将在BIS签发2018年6月8日命令后30日内自费聘任一名独立特别合规协调员(简称“协调员”),协调员将负责协调、监察、评估和汇报中兴通讯及其全球子公司或关联企业在监察期内遵守1979年《美国出口管理法案》、条例、协议和2018年6月8日命令的情况,并平等向中兴通讯总裁和董事会、BIS汇报。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和解文件称,如果中兴通讯与这位美国合规负责人之间出现争端,美国商务部有最终发言权。


协议中的其他几项包括:中兴通讯将完成并提交九份遵守美国出口管制法律的审计报告,中兴通讯为全体员工提供广泛的适用的出口管制培训等。


第五,中兴通讯将完成并提交九份遵守美国出口管制法律的审计报告,在根据公司与美国司法部达成的协议及任何相关法院命令而设置的独立合规监察官任期届满后,剩余六份审计报告将由协调员完成。


第六,中兴通讯将为其领导、管理层及雇员、全球子公司、关联企业及中兴通讯所有及控制的其他实体的领导、管理层及雇员提供广泛的适用的出口管制培训。


中兴表示,公司将在BIS终止2018年4月15日拒绝令后尽快恢复受2018年4月15日拒绝令影响的经营活动。公司将全面评估2018年4月15日拒绝令和协议对2018年第一季度报告的影响,重新编制及披露2018年第一季度报告。


中兴事件和解 带来的影响

随着中兴事件的和解,中兴终于是活了下来,虽然代价有点沉重。预计中兴将很快恢复正常生产。那么我们接下来看看,后续对于中兴的影响:


14亿美元的巨额罚款,中兴能否承受?

根据中兴一季报显示,截止2018年3月31日,中兴通讯拥有货币资金(包括银行存款、库存现金等)265亿元人民币,加上应收票据、合约款等,中兴流动资产合计1028亿元人民币。


虽然,从中兴的现金及流动资产来看,14亿美元(约合人民币90亿元)的罚款还是承受得起的。但是,如果从净利润方面来看,这次的罚款可以说是耗尽了中兴多年的积蓄。


根据证券时报网统计的自1997年上市到2018年一季度末中兴的净利润数据来看,中兴上市20年来,归属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累计为247.92亿元。此次的90亿罚款则相当于20年净利润的36%,等这20年的努力换来的利润,一次性就耗掉了1/3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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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此前在中兴“休克”之后,网上有长江商学院某教授通过对中兴的财务报表进行分析,发现过去十年中兴的税前利润为262.2亿元,而其中来自政府补贴和各种退税,就高达180多亿,占比利润68.98%。另外投资减持收益为88.8亿,占比33.86%。也就是说,除去这些因素,中兴依靠自己的产品和技术实际创造的利润占比仅竟然为负数值?


当然,对于以上这组数据及说法,笔者并未深入考证,但是中兴每年来自政府补贴和退税确实是不少的。不过,以上的说法,并未考虑到2016年中兴缴纳的第一笔8.92亿美元(约合人民币57亿元)罚单的影响。


总的来说,中兴遭遇的两次罚款,累计147亿元人民币的损失,确实是非常的惨重!这等于是中兴在采购美国厂商元器件使得美国厂商赚取利润的同时,还给美国带来了147亿元人民币的收益。


而这也引发了众多网友的怒怼。


但是,一个企业价值并不能完全以其创造的净利润来衡量,其所带来的社会价值(解决了众多就业问题,带动了国内的上下游产业链发展)、技术价值(比如专利数量、专利价值)也应该考虑在内。


根据《财经》报道,从4月份至今,中兴虽然因美国禁令而无法正常运营,但却一直向7万余员工正常发放工资,在加上公司其他支出,多位中兴员工预估这一项的支出每个月近40亿人民币。显然,仅从这个角度来看,中兴的存在,不论是对于数万员工的就业问题,以及这40亿庞大支出对于维系员工及员工家庭生活及对于国内消费的促进是有积极意义的。


可能面临的巨额违约索赔

除了美国商务部罚款,中兴通讯还有可能面临国内外客户的巨额索赔。


从今年4月中兴被美国制裁到现在,中兴公司一直处于“休克”状态,既无法向客户交付产品也无法向客户提供服务,不仅因此会造成巨额的订单损失,同时还将面临巨额的合同违约赔偿。


国内的企业还好说,比如劲拓股份此前就宣布放弃对于中兴的追偿。但是国外的很多客户可能就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中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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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理人才缺失

根据和解协议,中兴需要在30日内,更换公司和中兴康讯的全部董事会成员以及现任高级副总裁及以上所有的高层领导,以及任何参与、监督BIS于2017年3月签发的建议指控函或2018年4月15日拒绝令所涉行为或其他对该等所涉行为负有责任的管理层或高级职员解除合同。并且禁止中兴通讯及其子公司或关联企业再聘用上述人员。


这也意味着现有的中兴众多高高管将会被完全被踢出中兴体系之外,受影响的高管和相关人员可能将达数十人。一次性如此之多的高管被弃用,显然将会对于中兴未来的发展规划产生重大影响。而且中兴需要在30天之内找到数十位高级管理人才来填补空缺,这本身也是非常大的一件难事。


中兴原有的众多既定规划和政策未来能够持续稳定的走下去将会画上一个大大的问号。


10年的新拒绝令:未来发展的最大不确定因素

虽然中兴事件的和解使得中兴成功的活了过来,但是BIS签发的用于监察中兴的新的10年期的新拒绝令,则成了悬在中兴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虽然新拒绝令在监察期内将被暂缓执行,但是一直要等到10年监察期届满之后才能予以豁免。


另外,中兴还需聘请美方的合规人员,负责协调、监察、评估和汇报中兴通讯及其全球子公司或关联企业在监察期内遵守1979年《美国出口管理法案》、条例、协议和2018年6月8日命令的情况。这也意味着中兴未来10年的进出口相关核心内部文件将对美国保持透明。如果中兴通讯与这位美国合规负责人之间出现争端,美国商务部有最终发言权。


总的来说,这份协议等于是老美不仅罚了中兴的款,还给判了10年缓刑,并且还派了监军过来监督,并且这监军中兴还管不了,是直属美国商务部管理。


所以,这份10年期的新禁止令也成为了中兴未来发展的最大不确定性因素。业界担心未来美国可能还会寻找机会以制裁中兴为手段来制约国内通信技术的发展。而中兴届时仍然只能是砧板上任老美宰割的一块肉。除非在这10年间,中兴能够在技术上奋起直追,在自研技术上取得重大突破。


中兴事件和解的积极意义

在通信产业链全球化的背景下,中美双方已经形成了很强的相互依存关系。中兴的存亡不仅影响了中兴自身的7.4万员工(中兴2017年年底披露的数字)及其家庭,三十万股东,也影响了整个产业链既,其中就包括了国内上游近千家供应商和近百万就业人口。


此外,中兴禁令解除后,也将解除市场此前对于中兴事件影响5G商用进程的担忧。


此次中兴事件达成和解协议恰逢3GPP关于5G的首个完整标准的发布前夕,将极大的缓解市场对于5G进程影响的担忧。


近期,美国排名第三、四位的运营商T-Mobile和Sprint宣布已达成合并意向,在一份声明中指出合并后新公司将在未来三年投资400亿美元升级5G网络。


从中国进展看,近期两部委发布提速降费专项行动,加快5G产业发展;发改委发文降低5G公众移动通信系统频率占用费标准;杭州正式建成第一个5G基站,2018年中国5G建站总规模预计将在2000个以上。  


中兴恢复生产后,运营商第三季度资本开支预期将加速,通信设备制造商经营业绩将得到边际改善。中兴事件对运营商网络建设和资本开支的节奏产生了一定影响,预计相关通信设备上市公司Q2业绩与Q1环比难以出现大幅改观。随着中兴于近期恢复生产经营,运营商资本开支有望加速,主设备商经营业绩的边际改善将在Q3得以体现。


中兴到底有没“核心技术”?

此次中兴事件引发了外界对于中兴缺少“核心技术”的质疑。


而衡量一个企业是否拥有核心技术的直接数据就是其所拥有的专利数量。那么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中兴的专利布局情况:


根据资料显示,截止2017年12月31日,中兴通讯拥有6.9万余件全球专利资产、已授权专利资产超过3万件,在全球30多个标准组织中居于领导地位,是全球70多个标准组织的成员,提交国际标准草案30000 篇。


其中,在通讯专利方面,中兴拥有4G LTE 标准必要专利超过815件,全球占比超过13%。在5G战略布局上,中兴在全球拥有超过2000件专利。


在芯片专利方面,根据国际知名专利检索公司QUESTEL发布《芯片行业专利分析及专利组合质量评估》报告显示,中兴是持有IC芯片领域专利最多的中国企业。


在物联网芯片方面,根据咨询公司LexInnova物联网专利报告显示,2016年中兴通讯的物联网专利持有量居中国第一和全球前三(仅次于高通和英特尔)。


在PCT(国际专利体系,现在已有152个缔约国)专利申请量方面,中兴已经连续8年(2010-2017年)申请量排名全球前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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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全球PCT专利申请数量排名,中兴排名第二,排名第一的是华为


正因为中兴拥有强大的专利库,也使得中兴在全球专利纠纷当中经常能够获胜。


中兴通讯从2013年12至2014年8月,连续赢得对TPL、IDCC、Flashpoint、Creative等公司发起的7起337调查终裁胜诉,其中2起诉讼原告撤诉,中兴通讯成为唯一获得337调查五连胜的中国企业。


另外,在大家关心的5G方面。中兴也已经走在了世界前列。


此前的资料显示,中兴通讯已经推出面向5G商用的系列化产品,包括覆盖高低频段5G系列化接入设备、多样化5G承载方案、灵活高效的5G核心网等。另外,中兴近日还发布了5G E2E网络切片方案,这是业界首个面向5G业务创新、贯穿全网的端到端切片解决方案。


在5G商用方面,中兴通讯2017的5G全球合作版图已经扩展到全球20余家顶级运营商。与中国移动开通国内首个5G预商用基站、与日本软银开通首个5G外场测试,为欧洲建设首张5G预商用网络等。


此前中兴通讯已经携5G全系列产品,启动中国5G第三阶段测试工作,并完成了设备入场及端到端业务调试。


今年4月,中兴通讯还宣布联合中国移动广东公司在广州成功打通了基于3GPP R15标准的first call,正式开通端到端5G商用系统规模外场站点,此举进一步加速了5G商用进程。


从以上的这些数据和事实来看,我们很难说中兴是一家没有“核心技术”的企业。


事实上,在在科技产业链全球化分工越来越细的背景之下,没有任何一家系统级厂商能够完全掌握整个产业链条上的所有技术。即使一向以垂直整合著称的三星,也仍有很多地方受制于人,比如其在晶圆代工领域的所需的高端光刻机,比如其在OLED领域所需的真空蒸镀机等等,如果没有这些设备厂商的支持,那么三星的晶圆代工及OLED面板业务将遭受重创。


即便以国人较为推崇的华为为例,其自主设计的海思麒麟处理器,其内部的CPU、GPU等核心IP都来自Arm,华为基站中的很多高速模拟IC也都是来自国外,就连设计芯片所用的软件也是来自于国外厂商。


同样,中兴虽然也有很多自己的东西,但是很多方面也是不可避免的受制于人。但是,这并不代表中兴没有自己的核心技术。


痛定思痛,中兴加油

可以说,此次中兴事件是一个契机,从长远来看,不论是对于中兴自身,还是对于整个中国通信产业,将推动核心技术的自主研发和国产化替代的加速。


在5月28日的两院院士大会上,习近平也指出中国"关键核心技术受制于人的局面没有得到根本性改变"。


此次中兴事件凸显了在关键核心技术领域实现自主可控的重要性。可以预期未来中国将加快前沿技术研发和薄弱环节突破,在通信行业中5G技术和高速光电芯片、通讯芯片等领域,加速占领技术高地和实现国产化替代。  


最后,想对中兴说一声:“中兴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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